评论员 马尚田

最近有一段视频让我的一位朋友看后流下热泪。是什么视频让她这么激动呢？原来，这段视频的背景是，一位农民工打扮的大叔，身上没有手机，想向路人借手机给家人打电话报个平安。结果，有人直接拒绝，有人回应没有带手机，有人给出手机欠费、没电等各种理由……总之，他屡屡碰壁。

需要说明的是，这段视频只是国内一家媒体所做的街头测试。在这段视频中，后来“活雷锋”出现了，面对陌生人求助，一位穿绿大衣的女孩不仅给他借打电话，还要掏钱帮买火车票回家，又给他买吃的又给他介绍工作，难怪我的朋友看后居然潸然泪下。这是同情的热泪，也是感动的热泪。

路人的人情冷漠和绿衣女孩的古道热肠形成鲜明对比。但值得反思的是，这是基于信任缺失造成的人情冷漠，他们担心受骗。一位路人就说:“我们在学校有被教育过，最近骗子比较多。”

那么，我们不能不问，信任成本到底有多高？

其实，信任成本是可以量化的。目前，在我国社会经济生活中存在严重的信任缺失问题，而且它的存在给我国经济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有数据显示，我国每年因信任缺失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近6000亿元造成的无效成本已占我国GDP的10%至20%。

曾几何时，不跟陌生人说话成为一种社会风气，对于陌生人求助保持一种本能的警觉，这已经成为整个社会大众的普遍现象，以至于让真实的求助者四顾茫然。像这位农民工的遭遇一样，他的内心是非常沮丧的。当不诚信行为增多时，其实提高了整个社会的信任成本。

那位女孩子，的确体现着这个社会的善良。她对这个求助者给予了一系列暖心的帮助，实在让人动容。

这位女孩难道没有被骗的顾虑吗？其实她是有的，在后来对她的采访中，她说，大不了丢个手机嘛。她还说，不就是借个手机嘛，哪有那么难？

我们也的确要对这女孩的善良表示敬佩。放我在那个情境下，也不能比她做得更好。如何恢复人与人的信任？这样一个“活雷锋”的存在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正像她说的，“每个人都善良一点，这个社会也就善良起来。”

虽然，这段视频反映的只是街头测试的结果。《华盛顿邮报》也曾做过一个测试，请一位世界著名的小提琴手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入口处演奏，测试人们的知觉、品位和行为倾向。

这位小提琴手连续演奏了45分钟。结果会怎么样呢？只有7个人停下来听他演奏，共给他32美元。演奏完毕，没有一个人理他，更没有掌声。

这位演奏者是谁呢?他叫约书亚·贝尔（Joshua Bell），是当今世界上最著名的小提琴家。他刚才在地铁站里演奏的，是世界上难度最高的曲目。他所用的小提琴，是意大利李斯特·拉迪瓦家族在1713年制作的名琴，价值350万美元。就在两天前，他在波士顿的歌剧院里演奏，门票上百美元，座无虚席。

这世界上最优秀的演奏家，用世界上最昂贵的乐器演奏出的世界上最优美的旋律在匆忙的赶路人那里受到了冷遇。

当我们匆忙地赶路时，有多少美好的东西从我们身边溜走，我们却无动于衷；面对陌生人的求助，又有多少可以展示我们善意的机会，我们与之擦肩而过。

不久前，我在地铁里看到一副海报，上面是狄更斯《远大前程》的一段话：

“马换了一次又一次，路越赶越远，再要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我只得继续往前赶。”

老马感慨，我们别总顾着赶路，忽视了周遭的痛苦和欢笑。